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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热爱自己的职业,即使工资加三档、职级上一级也不肯提前退休;他的岗位是反贪“拿人”的活,却从不为己谋私,即使女儿找工作也不张口;他身体瘦弱,却意志坚定,进手术室前还指导基层同事办案。他就是“云南屈指可数的司法会计鉴定人”杨进昌。
【镜头一】
杨进昌白天坐在一大堆会计凭证边不挪窝,翻阅着一张张小小的资金往来凭证,你跟他说话他也不抬头;晚上又打开电脑,在“数据丛林”里搜寻蛛丝马迹。一连67天,他几乎只吃方便面和盒饭。
7月27日15时45分,54岁的司法会计杨进昌(见图。牟代洁摄)走了。哀思如缕,在云南省红河州检察院同事们心里,他时至今日“还像出差没回来”。
2004年,红河州原民政局长罗某挪用农村养老保险基金,作案时间跨四年,涉及会计凭证上万份。杨进昌和同事们苦战67天,作出了“罗某将4280万农保基金通过民政局所属的红福公司,转给个体经营者李某进行营利活动”的鉴定结论。法院据此判处罗某无期徒刑,此案被最高人民检察院评为全国20件优秀案件之一。
经济犯罪属于高智商犯罪,犯罪分子会通过“迂回转账”等形式千方百计掩盖罪行,司法会计正是他们的克星。红河州检察系统自1994年以来共立案查处贪污、挪用等案件1526件,其中杨进昌主检303件,参与、复核检验鉴定167件,占全州的三成,且凡是他参与的案件无一账目出错。省高级人民检察院技术处黎达勋处长评价说,杨进昌是云南屈指可数的司法会计鉴定人。
【镜头二】
杨进昌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轻抚着一摞摞自己做出的司法会计鉴定书,心中万般不舍:工作催着,同事看着,难道就这样退下来?最终他将交上去的退休申请要了回来,装进抽屉里。
2004年,女儿去中央民族大学读书,给杨进昌出了道难题:要一台笔记本电脑。
杨进昌的家庭并不宽裕。自己月收入3000多元,妻子每月1000多元,两人的身体都不太好,个旧的家是五六十平方米的房改房,电器用了十多年,在蒙自新买的房子还欠着房贷。
杨进昌进检察院前在州财校教书,许多学生日后都成了老板。他们知道他的本事,有人用月薪1万来“挖”,他没答应。
2004年,州里出台政策,满30年工龄的机关干部可提前退休,还能享受“工资加三档、职级上调一级”的待遇。妻子考虑到他身体不好,督促老杨把申请书交了上去。许多人替老杨打算:拿着工资还能名正言顺地赚外快,提前退休真是享福去了。
后来妻子知道他要回了退休申请,急得直掉眼泪。可当时他正办着州民政局的案子,他也确实舍不得这个工作,就说:“等到退休了,我好好弥补你和女儿。”
当过老师,又在检察院这么多年,岗位还是反贪“拿人”的活,杨进昌的“资源”不少。妻子在个旧工作,自己在蒙自,老杨却拉不下脸找人为妻子办调动。
女儿从北京毕业后,考虑到爸妈身体不好,放弃了有北京户口的工作回红河考公务员。第一年考公安,成绩很好却没去成,老杨没说一句话。第二年考县级检察院,老杨还是没吭声,最终争气的女儿凭本事考取了,杨进昌闻讯后泣不成声:“我女儿终于有工作了!”
【镜头三】
妻子劝杨进昌:“在医院就安心休息。”老杨点点头。可没过两分钟,他就说:“有个案子的鉴定结论得改下。”
杨进昌的病是熬出来、拖出来的。1994年,红河州政府从个旧搬往蒙自。杨进昌平时一个人在蒙自生活,同事经常看到他靠饼干、方便面充饥,晚上则把账本摆满桌子和地面加班。医生在他身上查出胃病、肾炎、贫血和痛风,他却因为工作一拖再拖。
今年5月9日,上午还坚持到蒙自市粮食购销公司办案的杨进昌,下午就被送进了医院。检查结果令人扼腕:淋巴癌晚期。杨进昌住院后,刚做司法会计的弥勒县检察院的李世学瞒着领导给杨老师打了个电话。“我向杨老师请教,他声音很小了还耐心解答”,李世学回忆。进手术室前,杨进昌六次指导基层同事办案。许多人不解:“老杨提拔到头了,他到底图啥?”
眼看杨进昌不行了,妻子、女儿把在蒙自只有一张床的家收拾了出来,一家人在蒙自团聚了12天。这一家人,还没来得及出去旅游,甚至没有一张近期的合影。杨进昌本来打算出院后贷款买辆车,等妻子明年退休了就在蒙自团圆。
杨进昌人缘好,住院后来看他的人络绎不绝,连医生护士都佩服。
最后一刻,家人劝他:“到了那边,别记挂那么多,也别那么累了。”